这是一部书法主题的奇幻剧诶。

剧里的执念,其实就像是精怪化形或附尸。
《魔道祖师》说的,没有生命的东西变的,是为“怪”。
《济公传》里,有人用泥捏个人形,对着它说话,给它“喂”吃的,它就会有意识、会“成精”。
《中国妖怪故事》里这样的“怪”俯拾皆是,大家相信任何没有生命的物体,都有可能成精,或是和人呆久了,“沾了人气”;或是形状肖似人形;或是受了人的“供奉”等,承接了人的精神力量(愿念、执念、怨念等),都可以是成为精怪的契机。
所以着一幅背上的刺青说话、用心,这刺青就能“成精”,可以逗弄人类,作祟,“化为人形”,“玩玩灯具开关”“摇摇床”“对着镜子梳梳头”。

剧中除了男一男二青春期仇怨有些无厘头,其他地方都很合理、合逻辑,每个人物都有血肉性格、有自己内在驱动力,比如,刚觉得公交车被撞成那样不合理,就发现是飞机撞的;比如,男主昏迷了两年,醒来果然给了点做复健的情节;比如,男主第一次看到尸体,怕吓着妈妈才瞒着妈妈,第二次看到精灵,没那么可怕了也生气了,就大声喊妈来看;又比如,男主第一次发现有尸体会找上自己,就追问父亲的死状(想为什么父亲的尸体不来找自己),第一次发现幽灵也会找上自己,就飞赴当年的事故现场,寻找父亲的灵魂,因为男主智商在线且始终沉湎于对父亲的思念。

一切情节、人物行为都很合理,看着舒服,不会有砂粒硌牙之感。(吐槽一下有一集,蒲一永端俩水杯走路,慢吞吞、小心翼翼的,给人感觉是俩满杯水,虽然……我作为观众能感觉出来实际上是俩空杯子,还是觉得蒲端杯的样子蛮可爱的,符合人设,不算用力过猛。)
蒲一永复健时,妈妈说“以后我们想死就死”,旁边人说“诶!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个字~~”,“死”在我们文化里,像“伏地魔”一样,是提都不能提的“忌讳”。而这部剧,一直在穿梭于生死之间,作为观看者的我都对“死”脱敏了。
个人感觉,第一个故事说的是对爱的理解。死者爱家人,方式是生前隐瞒自己被霸凌的情况,死后还执着于隐瞒自己死态,都是为了让父母放心。后经主角母子无意中的开解,终于放下执念。爱,是不骗瞒,不替所爱的人做决定,不自以为是地做“为你好”的事。
尸体回到父母家中,用生米,给父母做了一顿“饭”。生米有祭祀、鬼食的含义,看他慢慢玩弄米粒,我有种莫名的悚然感。

第二个故事,刺青男是位温暖的孤独者,沉沦在对父母的思念中,假想父母还活着,不停囤物;默默倾听“街友”(流浪汉)说话,对背上的刺青说话;他以己度人,用沉默地与人呆在同一空间的方式,来“陪”同事,让人“不寂寞”;他特意参加每一场聚会,“多和人呆在一起”,结果反让人更感怪异。他有与人交流的欲望和能力,但不和人说话,只说与刺青听,“因为刺青不会比我先死”,甚至,因为是刺在自己背上的刺青,都不会像其他物品一样丢失、毁损,真正“与我寿齐”。他其实是个怕失去而不敢开始的人,因为害怕对方用死亡的方式离开自己,所以才不敢与现实中的人类有过多交流、不敢与人建立情感连接,只能和一幅自己背上的刺青交朋友。

老街友说,名字是给社会人用的,像我这样被社会抛弃的人,还要名字干什么。没有名字的意思,是不被人想起。有人说,死亡的顺序,是先肉体死亡,后接受家人朋友的告别(知道TA死了,办追悼会),最后是被所有人遗忘。而街友们,是反过来的,所有知道他们的人,大概都已遗忘了或不再去想、去提起他们了。
第三个故事,两个点让我印象深刻,一是蒲一永的换位思考,“要是我,也不愿意被我爸找个人来当替代品”(蒲一永真的很会换位思考,在谢何安案中也是,“不是让她看见你,是让你被看见”,考虑了精怪自己的需求);二是蒲一永劝解丧子的父亲,“多想想开心的回忆”,小孩亡灵对父亲耳语的也是满满的快乐回忆,让我很感慨。

近日回老家,与父亲坦诚对谈,父亲对我说:“我以为在你的人生重要节点上帮了你,就算尽责了。”以此来解释他的不陪伴。可是,人与人建立情感连接,靠的是“快乐的点滴”,是“你给我买过我爱吃的、爱穿的东西”“你给我吹头发的舒适感”“你陪我玩耍的快乐感”,让我能对你有一个快乐的联想,而不是想到这个人,一片空白,或是“他帮过我几次”,那是人情债,不是爱。血缘不会凭空产生情感连接(那种连接是编造的,连东汉的孔融都说养恩大过生恩)。
故事四,何太太说:“我常想我女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,她从小就胖,会变瘦吗?会喜欢长发还是短发?喜欢穿裙子还是裤子?”——啊,这剧里的亲情,对我来说都很梦幻。这位母亲,没有去定义自己女儿长大了必须是什么样的,而是看得见、会尊重女儿的“喜欢”。
故事五的受害者视角,儿童如此,女性、学生、在上司面前的下属,都是如此。

最后一集,蒲一永被挟持,刚醒来,手被后绑,身处躺位,面对站立位的施害者,我第一反应是——用力踹施害者膝盖,或用脚跟朝天蹬他下体,或双腿缠住他一条腿打滚、把他绊倒,然后迅速后退(后蹭)拉开距离、双手绕到身体前侧、站立、双手握拳或就近抓一个武器、始终面对施害者,如果对方已倒地或弯腰,就用踩腹、踩下体、踩咽喉、踩脸的方式,迅速强化打击。以我小时候的经验看,转身逃跑就会被追上暴揍,更何况是陌生的环境、双手缚后的体态。当然,以上只是我的幻想,蒲的方式已是最优逃生方式之一。后面蒲伺机用石头暴击加害人头部,也是教科书式的自救,可惜导演不让击中太阳穴。
终于,蒲一永自己的执念也被安抚了,与父亲有了一场正式的道别。这里好像心理咨询被催眠做了个梦哦。

虽然我总结的话像个流水账一样,但是这部剧仍然是最几年不可缺少的一部,纸、墨、砚、执笔人缺一不可,“一永”的名字(书法里都算很难写的字,世间万物的源头、兰亭集序的起笔)、对人性的探讨、社会问题的反思、LGBT题材的全新呈现、乃至对整部剧节奏的把控,都让这部剧值得这么高的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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